【曦瑶】孤灯长明
*主蓝曦臣角度
*将来可能会写主阿瑶角度的，不一定……毕竟我懒，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
*微量忘羡
*很甜的
一
阳春三月，正是花期。
洁白花瓣层层叠叠似雪浪翻覆，细看又有细碎金屑迎着明丽日光发出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掩映着其中一间小小的茶社，虽无金鳞台雪浪花海的壮丽，在这僻远山村中青山素溪的陪衬下，也是难得的美景。
蓝曦臣便顺着花径走入了其间， 路上指尖拂过一株盛开到荼靡的牡丹，恍若当年般，怜惜得不曾拂落一滴露水。
茶社很小，布置也简单朴素，却别有质朴美感，门口是两株亭亭玉立的素白玉兰，被牡丹众星捧月般围拥着。
蓝曦臣刚走进门，原本坐在柜台后守店的茶女抬头一瞥，顿时便怔了一下。
不是蓝曦臣见惯了的惊艳和热切，而是仿若多年后意外重逢的眼神。
下一刻，蓝曦臣便知道不是“仿若”。
——那名茶女讶然道：“是……蓝公子？”
“是，”蓝曦臣自不知不觉间走到这偏僻小镇后，便一直觉得莫名熟悉，如今到是知道自己着实来过，又问道：“在下蓝曦臣……之前，是来过这里？”
“公子一看就是那带着剑天上飞的人，去的地方多，不记得也是正常，我们这小地方，哪找见公子这么神仙般的人，自然是不会忘的，”茶女一边从柜台后拎出热水沏茶，一边招呼着蓝曦臣坐下。
“到此便觉得熟悉，只是一直想不起是何时曾来过。”
此时店内无人，茶女便也坐到了蓝曦臣对面的位置，想了想，笑道：“公子从上次来到现在，怕是有十多年了，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呢，赖在公子与金公子旁边不肯动地方——对了，说起来当初和公子同行的金公子，前些年还来过一次，怎的这次却未来啊？”
“……他来不了。”蓝曦臣不知道是怎么才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安居在小小古镇的茶女当然不知这背后是多少鲜血淋漓多少痛彻心扉，只当金光瑶是有事缠身方不能来，只想了想，道：“啊……这样啊，那下次再说吧，二十年还愿，金公子总是会来的，我还要好好谢谢他，金公子送的花种养出的花圃，年年都引来不少客人呢。”
“……还愿？”蓝曦臣心里忽然一跳，有什么事就在脑中，却想不起来。
“是啊，金公子在山上的寺庙求了一盏长明灯，您也忘了吗？”
二
“阿瑶……是去叩阶了？”
一夜未见，金光瑶额上便添了伤，联想到昨日暮时在茶摊上的谈天，原因便不难猜了。
“是啊……”金光瑶伸手摸了摸额上包扎的白布，笑容竟有些羞意的腼腆，道：“求了一盏长明灯。”
看着金光瑶眉目间几乎盈出的温柔笑意，蓝曦臣心里莫名不是味道，道：“阿瑶难道不知，神佛之佑万中无一吗？”
金光瑶微微一怔，看着蓝曦臣，笑道：“我相信，他会是得那个‘一’的……就算不是，我亦愿护他一世喜乐安康……而且，那女孩不是说，叩阶求灯，有佛像护灯，会很灵验吗？”
此次出游，并非为夜猎除妖，而是单纯地散心，御剑而行看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便落了下来，准备住上几日。
镇子很小，唯一一家茶摊也很小，金光瑶和蓝曦臣坐在其中，无遮无拦便能看到外面的小溪和远处的青山。
闲谈间，金光瑶玩笑道：“此地当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世外桃源，若有一日，能扔下家族担子，与二哥隐居于此，才是真正的神仙日子。”
蓝曦臣想了想，道：“也好。”
“……这可是二哥说的啊，”金光瑶没想到，真会得到这么一个答复，不由顿了一下，随后立刻接上：“蓝家家规，君子一诺，言出无悔。”
“自然不会。”蓝曦臣亦笑。
跟着母亲看茶摊的小女孩不过才六七岁，正是天真无忌的时候，乍然看到两个精致极了的人，根本就赖在蓝曦臣和金光瑶身边不肯挪地方。
听闻此言小女孩忽然道：“哥哥哥哥，那就留下吧，你们知道吗，我们这里山上还有古寺，可以求灯祈福，保佑人的！”
蓝曦臣低头看了看小女孩，笑道：“是吗，那很好啊。”
金光瑶亦笑道：“改天有时间，我会与二哥去看看的。”
蓝曦臣和金光瑶都是修仙之人，倒是不怎么在乎寻常人祈福的东西，小女孩看出他们两个都没有认真听，涨红了脸，想了半天，道：“你们好好听嘛，真的很灵的！保佑自己在乎的人的！不信你问我娘！我没瞎说！”
听到那句“保佑自己在乎的人”，金光瑶倒是顿了下，当真去吧问了就在不远处摆弄茶碗杯盏的店主人：“小姑娘说的……可是确真？”
淳朴的女主人便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笑道：“公子别不信，我们这儿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山上那间庙可也是千百年的古寺了，向来是灵验的，要是有人肯叩阶而上求一盏长明灯，还会有佛像护灯的，保佑对方，一世喜乐安康。”
“是吗……这倒有些意思，若是真灵验，小姑娘想要什么礼物啊。”
“哥哥衣服上的花好漂亮的，囡囡想要！”
“这个花啊……它叫金星雪浪，衣服不能给囡囡，下次有机会，哥哥给你带花种囡囡种一片花海怎么样？”
“好啊好啊！”
所谓叩阶，便是一步一叩首地叩至山门，山路蜿蜒曲折，石阶何止千数，蓝曦臣听金光瑶如此道，却也不觉仙督之尊的他会真去叩阶，只配合着笑道：“阿瑶这便小气了，只送几包牡丹花种。”
“那再搬两株云深的玉兰，移在茶摊口如何？”
“阿瑶，别闹。”
说过便说过了，蓝曦臣没想到金光瑶竟当夜就真的去叩阶了，为求一人喜乐安康。
孟诗已死，金凌还小，想来就是秦愫了，蓝曦臣道：“……阿瑶对金夫人，当真是极好的。”
蓝曦臣想起来了，当年他说完，金光瑶的笑容便是一滞，眉眼间盈盈的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随后低头扯了扯唇角，没有答话。
此时，蓝曦臣忽然，就想去看看那盏他一步一叩首求得的长明灯。
三
蓝曦臣不是青蘅君，蓝启仁也日益老迈，他终究放不下家族的责任，再心伤，闭关再久，终还是选择了出关。
出关后，蓝曦臣认真地承担起了身为一宗之主的责任，只是一人时总会一个恍惚便怔然出神，眉宇间的疲色日渐加深，再不复当年的清煦润雅，看得蓝启仁当面背后不知念叨了多少次也没有用。
没想到，蓝曦臣一次外出云游回来，忽然变了样。
蓝曦臣不再处理完宗务便一个人怔然出神，眉目再次舒展开来，温柔含笑的样子，仿佛不曾受过伤。
虽然是好事，但是这么大的突然转变，反而令蓝启仁和蓝忘机魏无羡以及思追景仪等蓝家小辈们都更加担心了。
大家或者是当面询问或者是旁敲侧击，魏无羡甚至干脆地胡搅蛮缠过，得到的答案却都是相同的。
“无事，我只是准备好好将日子过下去而已。”
几次三番皆是如此，他们便也都放弃了，只是魏无羡有一次在走前听到蓝曦臣低低自语了一句：
“深情至斯，又岂敢辜负……”
回去后魏无羡和蓝忘机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知道问蓝曦臣也得不到回复，便把问题搁置下了。
一搁置就是数十载。
搁置到了蓝曦臣娶妻生子，搁置到了他子孙满堂，搁置到最后他安然仙逝。
直到蓝曦臣离去后，按照他早留下的的遗愿，蓝家人将火化的骨骸送入一偏远小镇后山古寺时，他们才知道了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那句话里面，究竟，含了两个人多深的情。
四
蓝曦臣一次云游后回来，仿佛是被神佛点化了一般，不再沉溺于过往，无法自拔。
蓝启仁为他突然的转变还担心了许久，但看一日日下来，蓝曦臣依然没有任何异状，犹豫再三，还是和蓝曦臣提了他该娶亲的事。
当时蓝曦臣正在寒室批阅卷宗，闻言便是一滞。
传宗接代绵延后嗣本就是他的责任，蓝忘机又和魏无羡情深义重，若他不娶妻，蓝氏嫡系一脉，就要在他这里断绝，蓝曦臣早知会有这么一日。
可纵然早就做起了面对的准备，当这个问题确确实实被说出后，蓝曦臣依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不能，要好好活下去。
蓝曦臣顿了顿，仍笑道：“全凭叔父安排。”
这下倒是轮到蓝启仁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来之前他准备了许多话，能从家族责任一路讲到天地人伦，来劝服蓝曦臣，甚至做好了耗上一年半载的准备，毕竟……
却没想到蓝曦臣会这样轻易就答应了。
犹疑许久，蓝启仁道：“其实……曦臣你现在不愿的话，叔父也不勉强你……”
便是拖再久，也还是要娶妻生子的，蓝曦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愿的，这本就是曦臣的责任。”
于是事情便有条不紊地操办了起来。
最后蓝启仁择定的是一个仙门世家的闺秀，出身清白，性情温顺，知书达理，会是合格的蓝氏宗主夫人。
三媒六聘，三书六礼，依足了全套古礼，郑重至极。
蓝曦臣全程配合无比，他知道，他将会与那个人一生互敬互爱，绵延后嗣。
百年仙门，宗主迎亲，便是素静如云深不知处，当日亦是十里红妆，满山烟霞。
蓝曦臣挑开鲜红的盖头，不容蓝曦臣片刻恍惚，便露出了一张清秀柔和的陌生面目，那是将与他相伴一生的，妻子。
行完礼后，蓝曦臣出去待客，无数来访客人向他致以祝福，他一个个笑着应下。
他终于知道了，当年金光瑶在喜堂上，收到他的“恭喜”之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过，他会和他的妻子，好好过下去的。
会一世喜乐安康。
五
蓝曦臣早有遗愿，死后入蓝氏祖坟，尸身火化送去一偏远小镇山中古寺。
此愿有违蓝氏家规，宗主死后不葬入宗族墓地，而是孤身外葬，一提出来当时便有众多长老前辈不满。
但蓝曦臣也早不是当年温柔有余果决不足的蓝曦臣，而且此事也是早下定了决心，最后还是长老们让了步。
蓝曦臣也没让他的子孙送行，而是由蓝忘机魏无羡并思追景仪等弟子，将骨灰送去。
寺庙的住持已然老态龙钟，但他们方一说来意，便明了了，将众人一路引入长明楼。
长明灯都是越新的越靠外，老住持领着众人径直走到最深处，便见孤零零一盏有佛像护持，已然老化开裂的长明灯，在其他灯盏都已熄灭的深处，依然跳跃着温暖柔和的光亮。
老住持吹息了那盏灯，将盛着蓝曦臣骨灰的木匣和灯盏放到了一处，深深一躬，叹息道：“阿弥陀佛。”
蓝忘机和魏无羡虽然老了，但脑子眼睛依然好用，看到灯阁上写的“求灯人 瑶”，便将事情想得八九不离十。
魏无羡纠结了许久，还是没忍住，问道：“住持大师，亡兄与求灯人……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
老住持看了看灯盏的方向，道：“许多年前，蓝施主曾来此问过老衲求灯人之事，至今许多已经模糊，只一句话，老衲依然记得清晰……”
结
蓝氏宗主涣， 泽芜君蓝曦臣，于梦中安然仙逝，享年百岁。
其在位期间，蓝氏于内子弟出息风气清肃，于外家势日盛，稳列四大家族之一。
同夫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共育有三子两女，皆为人中灵杰。
一世喜乐安康，引世人称羡。
外
“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合该有神佛护佑的，而且便是神佛不佑，我亦愿以己身护他一世喜乐安康，魂飞魄散，不改此誓。”
“既然是阿瑶的愿望，那么，二哥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得卿深情至斯，又岂敢辜负。”
题外话：悄咪咪宣个群——欢迎加入瑶瑶doki粉丝群，群聊号码：785277726 希望有小天使进群，一起给瑶瑶打榜，为了瑶瑶，一起冲鸭！！！
评论(36)